乱世浮三

天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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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年写的最后一篇Blog。在之前已经断了很久,那时候在还被我称为“陌生人”的soya小朋友都在微博催我更新,后来她留言说她站在三藩的街角看完整篇时,我温暖得想哭。

其实我是无法静心下来写,跟今年的处境一样。脑子里早就在给自己作总结,片段式地散落,一醒来就全忘记了。

去年那时我刚跟朋友完成了再一次的加州旅行,住在他们盐湖城家的客厅。那是我迄今最快乐的一次“集体生活”,窗外能看到雪山,屋里虽乱,但就连胡乱的玩笑都是温暖的。

那天我起大早,裹了大棉袄踩着雪到路口的711买咖啡,然后坐在屋里敲字。我是从那个冬天开始习惯用咖啡取暖的。现在那个屋里还有一个朋友住着,其他人就都各奔天涯了,这一年,都没见过。

我很不会遗忘,只能刻意选择性地逃避回忆。

从香港回来一个礼拜之后我才开箱整理带回来的物件,好几天才滴滴答答地完工。我害怕这四个月来那些“值得带回来”的东西被一一拿出后又开始的一段段回忆。打包匆忙,只图快速和节省空间,没空多想,可这短短的“寒假”却一定是多愁善感的温床。

那天行李超重,又被航空公司“刁难”,到最后超额的行李费比一张机票还多不少。这其实是活该,只有我这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才会带着那么多东西去,再扛着更多的回来,连一张船票都不舍得丢弃。

圣诞那天我就想开始写,想着去年那时是在Santa Monica海滩看落日,此时却在海的这一边,种种感念。可当晚就被高烧推倒,直到现在才算活过来,感念什么的都被烧毁,一点不剩,倒是迷糊当中又有了别的心情。

坐在故乡的桌前,什么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和那年夏天我走出这个小城之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昨天早晨我还迷糊在高烧里,香港的朋友来讯息问候,我说,地铁今天开了吧?她说是啊,下次你来就可以搭。晚上,港大的室友给我发来照片,通车后的车站。

快离开的那些日子,我总跟人开玩笑说,我坐了坚尼地城最后四个月的公车,等我一走,港铁就通到西环了。这好像当年我去松江时就听说要通九号线,可也一直到毕业后半年它才开过来。

那种感觉是在说,我都没等到它变好了。

就是烧退的今天,我突然想通了这个迷思,或者是积极一点的解释:大概是我这十多年都没变,都有些期待,才总是在意、计较或是纠结于这些,从到达到离开,再到后来的很久很久。

听不懂对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话说明白了。

我本来想写好多好多这四个月在香港经历的喜悦,悲伤,张狂,放肆,心酸,释然,迷茫,坦荡,但在高烧之后都觉得是无需提及的细节了。如果你想听,我们坐下慢慢说。

我想说,就算迷茫迷失,在离开时我还是来的那个人。

这话说来简单,但你知道,这四个月里我怀疑了自己多少次?以为自己变了,或是以为以前的自己错了。

临走前一天,去看几个月前就订好票的“天空之城”,买票的时候我没想到自己会在看完它的隔日就离开此地。它是我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电影,看过不知几遍,很多年前就连QQ资料的地址都写拉普塔,但这是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坐在影院里看着胶片拷贝一格格地走着投射出来的影像。

最后拉普塔解体,慢慢飘走,我还是忍不住流了泪。当时我只是想,这样的最后一晚算是完美吧,那么如果要写关于这段日子的东西就叫做“天空之城”吧。

这是早早定下的,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写。香港根本不是我的天空之城,天空之城该是个世外桃源,是梦想,宁静,安宁,而香港于我的概念里永远不是,虽然我不讨厌她。我甚至不敢说开花城是,它至多是及格。既然是天空的城,那么一定是遥不可及,能想象多美好就多美好。

可这两天,我找到的可能是“硬拗”的结论:香港的日子告诉我,理想和梦想的美好不仅仅是因为达到之后的幸福。即使是没有达到,就算过程艰辛,只要不放弃,那怀在心里的理想和梦想会让一切的付出觉得美好,而整个生命也会是幸福的。欲望只会是被蒙蔽了的心安理得。

就像天空之城,只要努力去过,有没有达到又怎样。

这不是在给自己什么找借口,达到当然最好,但重点是不要放弃。就像千与千寻里的那句,“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不管飞到哪儿,你想找到我,就一定能,因为我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虽然忽快忽慢,甚至常常停滞不前。

这是2014年匆匆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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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今年卡片的图。它们从香港已寄出二十多日,收到者寥寥,只期望能快快到你们手中。

上面写:

这是八月来香港的第三天,湾仔的海边。那天一个人坐地铁到金钟然后走回铜锣湾。

在香港的四个月就如此过去了,结论是,我还真是适合孤僻的生活,过于炙热灿烂看看就好。

宁静能致远,致远也能宁静。于是我要回开花城了。

在心里和你握手,拥抱。

新年快乐,平安有爱。

送给看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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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ised as: 有关痛痒的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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