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
有朋友催我写Blog,好几次了。已经到香港快两个月,预计到的事情都已发生,全世界都知道了;而那些意料之外的,等我想告诉全世界的时候再慢慢说好了。不过那是我的小世界,也许永远不会写在这里,自己温暖就好。想起年初生日时写的话,”接下来的一年很多事确定会发生,而那些不在预料里的才让人期待”,我好像总是太清醒地预料到了过程,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趣。好多事情已经开花,等它们结果。
我终于要飞台北了,明天,终于。半生不熟的朋友说,我以为你早就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是啊,我早该去了,但迟迟没有。你知道北美到台湾的距离真的太远,这话在那年我去休斯顿看升哥演唱会的时候就说过。还好这个秋天来了香港,不然不知我还要错过这个“精神家园”多久。
以我对外的一切表达,和很多人对我的“文艺青年”或者“小清新”的“重大误解”,我的那些对台湾的情结肯定会是与众多“文青”、“小确幸”、“民国痴迷者”一样:大众或小众的流行文化或者不流行的文化、各种49之后大陆不复见的余韵留存,更多的是因为对现实中国的不满一厢情愿地对岸的各种政治活非政治的美好的幻想甚至是意淫。好吧,最后一句我刻薄了。但其实你知道我对那块土地的向往,如果自以为是地说,比绝大多数人强烈。
我跟台湾的联系来自一台短波收音机,德生牌,1999年夏天得到的,快升初三的暑假。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空调,很热,吃了午饭躺在凉席上吹电扇,屋外是烦人的知了声。我出生之后的年代已经不存在“收听敌台”的罪名了,从小爸爸就会听美国之音,虽然信号并不很好,还会被各种杂音覆盖,但新闻联播里没有的关键词还是很吸引人了,而那些干扰的信号大概就是后来GFW的前身吧。
那天午后我本来是试着找美国之音的,调到某个频率,记得是赖世雄的英语节目,他在讲亚洲人W的发音的问题,什么double U之类的。觉得有意思就听下去了。后来知道,这个频率叫做CBS台北国际之声,来自台湾的“中央广播电台”,功能有点类似美国之音和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对外宣传广播,台湾听不到。
其时,台湾已经完成了第一次总统直选,民气开化,而1990年代末本土化和去中国化的运动并未如新千年政党轮替后那么如火如荼。当时的CBS并没有如对岸的外宣广播那样的政治化、死板,反而几乎是比较客观的台湾新闻和轻松又不俗气的艺文节目,主持人大多操的是不带高亢京腔也不带台湾腔的“标准国语”,听着入耳。那时候,对岸的广播还是死水一滩。
我慢慢就听下去了。甚至每天中午的新闻之后都会放的“三民主义,吾党所宗”,我也自然地学会了,而高中三年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听《今夜》。
大概我开始听它没几天,李登辉发表了两国论,接着秋天的921大地震,然后是总统的选战,520那天我耳朵贴着喇叭听了张惠妹唱国歌,陈水扁说四不一没有,八掌溪事件,核四停建,唐飞辞职。在上网靠56k小猫,台湾新闻靠参考消息的那几年,这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从此海那边的岛成了我最有兴趣的所在。后来我回想,带着我走上研究宪法这条不归路的源头,大概就是那台收音机和那个岛吧。
这就是我跟台湾故事的开始。那些我喜欢的歌和歌手、电影、演员,几乎每天都要看的综艺和政论节目是在那之后才源源不绝而来的,那几乎都是新世纪的事情了。
从此之后,通过一切的我可以凭借的途径,我对那块土地的了解应该超越了大多数的同龄和不同龄人,从法律政治到娱乐八卦。
为了这趟旅行,我买了本旅行书。那天晚上用Google Map打开台北,十秒钟后就决定放弃那本满是吃喝和购物的“宝典”。我把地图放大,一点点地移动,从西北到东南,那些熟悉的点冲到眼前,连着我记忆里他们的故事,一一标记下来,心里默念着说“我要去”。这种熟悉的程度只应该出现在我生长的小城和大洋彼岸的开花城。
昨天去看了《军中乐园》,赶着它在香港上映的第一天,电影一般,但还是让我几度流泪。我写过,骨肉分离和老兵的情节将会是我一生的泪点。那不大可能是家国天下,而是大时代里无从选择的小人物。这是关于台湾的另一个故事,先留下不说。
但是,那样的大时代下成就的台湾,从20世纪末开始,从微弱的电波开始,影响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少年,潜移默化,根深蒂固。而今,少年成了青年,他终于要去那个未曾谋面“精神家园”了,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台湾,明天见。
Categorised as: 有关痛痒的扯
祝旅行和意料之外de小世界:p
读你的文字也曾让我几度落泪,继续写吧,总还有人在等呢!
谢谢谢谢。其实我更想让人开心的:)
啊某位久仰的学长
因为认识的麦田及克拉拉两位学姐经常提及你
而且作为张悬死忠粉对于同类总会有天然的好感
所以偶尔也会来这里围观
不过不知为何当惯了潜水党的我在这样一个有点雾霾的清晨有了留言的冲动
嗯 说点什么好呢
那不如就这么说吧:猫宁!
前些日子还跟麦田同学聊天。谢谢你来看我:)